“對啊，我當時還想著，原來世界上真有長得這麽好看的人。以前以為書裏，就算是宋玉潘安也未必是人人都誇的大帥哥。直到看見何紀超後，真的太不可思議了。”楊娜誇張的感慨讓秦泰看著直皺眉，也難免不吃點小醋。

林悅媛又何況不是傾於何紀超的顏值開始的，如果不是有公交車上的那段插曲，也許她早就把他忘了。那瓶硫酸，雖然沒有殃及到她身上，卻潑進了她的心臟。

從那時起，她的心裏便有了那個人。時而清晰可見，時而模糊不清。

“那時候，我還老跟秦泰開玩笑說，老天也有不公平的時候，把所有的好東西都給了何紀超一個人，比如說他的顏值，他的家世，他的學歷，就連看韓記菁，都覺得郎才女貌。後來秦泰把何紀超的身世告訴我，我才知道那個人表面風光無限，其實心裏苦的很。原來他也是個可憐人。”

可憐這個詞，宛如刀子一樣，紮得她心疼。

楊娜話多起來，也就管不上秦泰的臉色。像個大姐姐似的，她接著說：“何紀超五歲的時候，他親眼目睹媽媽從樓梯上摔下來，那時候他媽媽肚子裏還懷著孩子，這一摔啊，就一屍兩命。他爸也真是的，妻女去世不到半年，就另娶她人。而且後媽對他也不好。何紀超啊，就是跟著他家保姆長大的，那個保姆對他挺好，可惜……也死了。”

“保姆？三年前出車禍死的？”林悅媛想起了阿蘭的話。

“對啊，那個保姆有些頭腦，何紀超剛進純徵公司的時候，她還替他出謀劃策呢。”

何紀超的這些過往，楊娜都是從秦泰嘴裏得知的。

看著林悅媛若有所思的樣子，楊娜故意在她耳邊輕飄飄地嘆氣：“難不成，他今生註定是個孤獨的人？”

林悅媛一擡頭，正好對上楊娜那雙仿佛會說話的雙眸，她在告訴她，要珍惜眼前人。

“那個保姆，她叫什麽？是怎麽出的車禍？”

楊娜沒料到林悅媛關心的重點會在保姆身上，她失望地搖了下頭，用湯勺舀了些湯到碗裏：“保姆叫紀紅玲，和阿超母親是一個地方長大的，感情很好。”

“阿超母親去世後，她把阿超當親生兒子養大。三年前，她開車出去辦事，把車子開進滬城河，人跟車一起墜入河底淹死了。”秦泰告訴她。

“當時報案了嗎？”林悅媛問。

“報案了，法醫在紅玲阿姨體內檢測到酒精含量，公安局判定是醉酒駕駛導致的意外事故。”秦泰說。

林悅媛用筷子心不在焉地挑了幾粒米飯，遲遲沒有送進嘴裏。楊娜給她夾菜，她也沒有註意。在她印象中，三年前發生的事情蠻多的。

放下手裏的筷子，她問：“秦先生，紀紅玲女士駕齡多少年？”

“怎麽說也有二十年吧。當年何叔叔考慮到紅玲阿姨要照顧阿超，提供費用讓她學考駕照，還給她配了輛汽車。”

“二十年的駕齡……”這麽老牌的司機，怎麽可能會把車子開到河裏？林悅媛接著問：“紀女士平時有嗜酒的習慣嗎？”

“聽阿超說，晚上睡前會喝點紅酒，只是一點點而已，從來不會喝醉。白天基本是滴酒不沾。”

林悅媛琢磨著這事的奇怪之處。

突然這麽聊到紀紅玲的車禍，秦泰也感覺到了不尋常的地方。

何紀超一出現在許厲杉的豪宅，許立還便像藤蔓一樣纏上他。

她癟嘴可憐巴巴地埋怨：“紀超哥，我都回來這麽多天了，你才來看我。”

何紀超註意到客廳坐著的一席人，難免不會意外，只是沒有表現在臉上。

許厲杉只當是沒看見何紀超這個人，扭頭繼續跟何正淳說話：“我覺得皓安這孩子更像你，做事斯斯文文，顧全大局。”

何正淳笑道：“我家阿超比他弟弟強。”他說的是心裏話。

黎秀宜的臉色頓時鐵青，用胳膊肘暗暗戳了下丈夫。

何正淳面無表情地看了她一眼，然後把臉轉向何紀超，朝他招手：“阿超，你來得正好。我正在跟你厲杉叔叔商量你們的婚事，你過來坐，有什麽意見可以提出來。”

何紀超嘴角一勾，冷哼了聲。

這個態度，恐怕只有何正淳心裏明白。

何正淳說過，如果何紀超對許立還沒有感情，他會做主取消這門親事。

可他現在所坐的位置，只會讓他說過的話成為一個笑話。

“秀宜啊，你打電話給皓安，讓他過來吃晚飯。”許厲杉說。

黎秀宜笑得很不自然：“皓安有事，恐怕來不了。”

“那我來打電話問問。”許厲杉吩咐保姆去臥室把手機拿出來。

“阿超不是過來了嗎？你叫皓安來做什麽？”黎秀宜垮著臉說。

許厲杉暗暗給了她一個眼色，然後對何正淳不緊不慢地解釋：“我那棟爛尾樓不是準備拆了重建嘛，這不就想聽聽皓安的意見。”

黎秀宜笑了起來：“皓安還是個孩子，那麽大的工程，他能給你什麽意見？你要真想聽意見的話，我家大企業家不是在這嘛，還有阿超呢。阿超可是你們家未來的女婿，他幫你這個岳父出謀劃策……”

許厲杉擡手打住她，他聽不得女婿這個詞，更何況，這個所謂的未來女婿，他並不認可。他已經改變主意，他的寶貝女兒，只能嫁給何皓安那樣的男人。

黎秀宜有些惱火，只是礙於她客人的身份，又當著何正淳的面，她不好發脾氣。

何正淳早就聽出了許厲杉的意思，所以每每提到何皓安的時候，他總是適時地岔開話題。其實打心眼裏，他已經打消了和許家結親的念頭。今天登門，不過是想徹底解決這件事情。

他的兒子適合什麽樣的女人，他一清二楚。

“立還，我們去樓上說話。”何紀超說。

許立還笑瞇瞇地點頭答應，挽著他的胳膊，兩人並肩上樓。

黎秀宜看著許立還就差把整個人黏在何紀超身上，這種愛，恐怕不是許厲杉一廂情願就能拆散的事情。看來，她的擔憂是多餘的。

“紀超哥。”許立還踮腳環住何紀超的脖子：“你不知道我爸有多聰明，稍微下個套，就把我的話套出來了。我真的不是有意說漏嘴，實在是敵不過我爸那個老狐貍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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